Lucius

好冷啊……

【吴黄拉郎】the Therapy(01)

-嗯……的士判官|阿健/潜罪犯|霍天任

-这都是命运~~让我连着两天看了这两部~

-是小邱宇宙

-ooc

———————

第一次心理评估是在那间逼仄阴暗的监狱接待室。说是叫接待室,但是室内的光线却暗得紧。背阴的房间总是有些阴冷的,再加上监狱的高墙窄窗,就显得更加压抑。


霍天任来过这里很多次,见过各种各样的犯人病人。甚至他自己,为了营救大切,也在赤柱呆了一段时间。


他拿着File进来坐下,观察着对面的男人。


他看上去很颓唐的样子,放空发着呆,盯着桌面上的一道划痕出神。比起入狱的照片里面,把人拍得穷凶极恶,现实中的阿健似乎不过是个有些懦弱的普通人。他整个人因为牢狱生活变得很消瘦,但是脸颊的一点婴儿肥却一直存在,瞎掉的一只眼睛还包着纱布,脸色苍白极了,不过是个遭受重伤的病人。


“教授,您要小心啊,这个人杀了几多人啊。”狱警却对这样一个了无生趣的普通男人透着几分忌惮,凑近了霍天任,担忧地提醒道。


霍天任注意到阿健因为狱警的话神经质地抽了抽手指,头更低了,像是要把脸埋在胸口去。


“得了,我知了,感谢你喔。”他感激地微笑着冲狱警点头,倒让后者有点不好意思,摆摆手站在了一边。


“那我们开始吧。”霍天任把档案夹摊开,“你叫阿健係唔係?”他问。阿健微不可见地轻轻点了点头,难以判断那是个颔首还是恐惧的瑟缩。


“我睇过你的file了,你于今年的9月到11月,先后杀死了三个的士司机,係唔係?”


阿健还是没说话,身体又是轻轻地一抖。


“后来你开枪射伤了一位扮成的士司机的阿Sir,曾经潜入医院尝试杀人灭口,还劫持咗他的女,对唔对?”霍天任继续说,仔细留意着阿健的表情。他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终于抬起了头,仅剩的一只眼睛里面带着点仇恨和敌意,嘴唇苍白地颤抖着,神态竟有些委屈。


他一有动作,旁边站着的狱警倒是紧张兮兮地上前了一步。好像下一秒这个暴徒就会跳起来用铐着他双手的锁链勒住无辜的教授的脖颈,残忍地让一个好心的心理医生窒息身亡。


“冇嘢嘅——”霍天任与阿健对视着,伸出一只手制止了那个狱警。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移开阿健的双眼,好像是害怕惊跑了什么野生动物的摄影师。


直到阿健又一次不安地低下了头,好像用光了勇气一样可怜兮兮,霍天任才转身面对那位狱警。


“唔好意思啊,阿Sir。”他两手合拢,“可唔可以麻烦你出去下啊?……我初步判断犯人有些自闭倾向……就是话啦,如果有第三个人在呢度的话,他乜都讲不出的。”他似乎是怕年轻的狱警误会什么,连忙快速地解释着原因,表情诚恳,好像还带了些对自己的无理要求的歉意。


“但係,佢好危险的啊……”狱警还在犹豫,莫名地脸有点红,躲开了霍天任的视线,担忧地望向还低着头的重刑犯。


“冇嘢的啦。”霍天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点话都是个心理学教授喔,我知怎么讲言的。”他勾着唇角得宜地笑着,眼睛从细边框的眼镜上面望出去,直视着狱警,那双眼睛圆圆的,还似乎隐隐约约泛着点水光。


那位毕业不久的警察先生动摇了,在那样的目光中,他好像成了刚进警校的楞头仔,或者更甚一筹,像是面对自己的母亲一般,迫切地等待着一个认可,以至于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好吧。”他终于松口了,尽管知道这是不合规定的,“那您一定小心啊,有乜事就按铃……我哋一听到就会进来的了。”


“得了。”霍天任拍拍他的肩,感谢极了。他说话的时候不会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却能让你切实地觉得被尊重了。


狱警出去之后,霍天任合上了档案,把眼镜摘下来压在那本苍白的轻薄的资料上面。他稍显笨拙地跳坐在桌面上,离得阿健非常非常近了。


他继续说:“但是,你却放过了个不拣客人的司机;你帮的那位阿婆同那条女,都唔肯出来指认你的。在医院那阵,你有大把时间可以杀死呢个差人,但是你冇动手——因为你根本就唔是为了杀他的,是不是?”


阿健仍然没有回答,像尊石像似的坐在那里。但他显而易见地动摇了。霍天任注意到他的低垂的眼睫在不断地不安地颤抖着。


“你係个好人来的,阿健。”霍天任托着他的下巴,逼迫他与自己对视。“你只是想改变一些本来就唔合理的嘢,你冇错的,你知不知?”他为一个革命家的经历而痛心疾首,微微蹙着眉头,似乎与阿健等同地感受到痛楚在胸口涌动。“你冇犯罪,只是犯法。”


阿健似乎是被那样温柔的眼神慑住了,目光交叠在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对他的悲悯之中。他本该觉得厌恶的,可是太久以来被当作一个重犯、杀人狂,让他的心防已经变得不堪一击。眼泪不受控制地从他的仅有的眼眶里面溢出来,他伸着手去擦,手铐让他的动作很是艰难,没办法顺利地取下眼镜来,胡乱地把它碰歪在了脸上。


一只手伸过来帮他把眼镜取了下来,教授用拇指轻轻揩掉了他的眼泪。他的指腹不算柔软,大约是常常翻阅文献而留下了薄茧,而显得有点粗糙。那种迥异的、奇妙的触感让阿健的眼泪流得更汹涌了。


“点解……点解要骗我的啊……”他断断续续说着,因为久不开口声音而有些嘶哑含混,“明明话是差人,明明是我的好朋友来的嘛……”


“冇嘢了,冇嘢了,阿健……”教授把他的头揽在自己胸前,轻轻抚摸着他的发顶,不厌其烦地安慰着,“你睇,我唔係来帮你了吗?……我都很挂住你的……你做的冇乜唔对的?……黑白都係人定的,既然是人,就一定会有唔对的地方啊……”


眼见着探访的时长上限就快要到了,狱警在外面愈发焦躁地踱着步子。教授还没按铃,他不好闯进去,万一打搅了什么治疗过程或是催眠之类可就糟糕了,他自诩还是对心理学略懂一二的,按照电影里面演的不都是那样吗?


就在这时,铃声终于短促地鸣响了。他进去时教授同那个杀人魔仍然坐在桌子的两边,叫做阿健的男人也依然低垂着头,似乎同他出去前都没什么两样。


“感谢你了,帮大忙了。”教授冲年轻的狱警点头。


他站起来的时候阿健没有忍住抓住了他的袖子。这个动作让警员皱起了眉,呵斥着他,手已经放在了警棍上。


“阿任……你都仲会来的,係乜?”他没有理会狱警——后者一方面也是被教授拦住了。这样满含企盼地问道。


“冇嘢的。”霍天任先冲那个狱警安抚地笑了笑,然后倾身在阿健额头上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吻。“我会来的,我会帮你。冇担心了。”


狱警吓了一跳,半天没有找回自己的声音,对教授的敬佩又再上了一个台阶——的士判官是个连他们狱警都有些怵的Cat A罪犯,但教授竟能以对待个孩子似的态度来与他相处。


行出监狱的时候教授同他闲聊:“他其实一点都唔可怕的,就像个男仔那样。你要同他讲言,慢慢地就会了解他了……我都很希望能帮到那些同我们的想法不太一样的人。”


狱警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敬佩地回答:“我可唔得——教授您这么讲,即是话他确实有些……呃,”他在太阳穴边上晃了晃手指,“精神上的问题啰?”


“呢都好难讲的。”霍天任摊手,“一个人的道德准则同人不一样,这係唔係病?”


“咁当然唔係啦。”


“那点解同性恋是病,安乐死又是犯罪喈?”霍天任追问他,“世界本来就不是这样黑白分明的嘛。”


直到教授离开了赤柱,那位狱警也没能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一头雾水地摸着后脑勺。只是赞叹着,心理学可真是够奇妙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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