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ius

好冷啊……

【吴黄】注视

-RPS真的太难写了,我下次还是安静如鸡地搞我的crossover吧

-AU:明星Francis/粉丝Anthony,斜线无意义。 @三毛一两 这个人欠我一篇明星黄粉丝吴的,大家快催她

-请勿zqsg,请勿上升真人

-ooc到妈都不认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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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thony有些怀疑自己为什么做着这样的事情。他用中性笔的末端敲着讲台桌子,一下一下,枯燥的声音响在安静的教室里,让人心烦又焦躁。


“老师,您能不能不敲咗啊?”前排一个小崽抗议道,“都冇办法好好思考了哦。”


Anthony头也没抬,继续自己敲着自己的笔,视线涣散地望着窗外。


学生朝天翻了个白眼,低下头又写了几个字。不确定地打量了Anthony几眼,发现他果真没在盯着,于是偷偷从课桌下面摸出一张指头长的小抄。


还未来得及瞟一眼,就被一个粉笔头打中了脑袋,紧随其后的就是一只抽走了纸条的手。Anthony顶着一屋子恐惧又仇恨的目光转了一圈,手上多了一堆各式各样的小抄。


“真没劲,几多年仲係咁些把戏。”他拿着那些纸条对着全班晃了晃,嘲讽道,“点乜冇些新的?”


他转身,走到最前面一排,那是个叫阿珍的女生,班里最靓的一个,16岁已经有了丰乳肥臀,吸引大票青春期猿猴的目光。


“自己拿出嚟吧?仲係要我自己动手?”Anthony伸出手,敲敲她桌子。


没受过挫的女孩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眼角眉梢的神色分明是带着不符合年龄的诱惑的,又因为还是尚未开出的花朵而多了几分青涩的美。她故意把小抄藏在剪短的裙摆下,藏在领口的衣物处,仿佛故意给教师一个机会细细“搜查”。


Anthony的动作稍稍顿了顿。坐在阿珍后面的男生抻长了脖子张望着,看好戏的表情掩都掩不住。


“下次再穿少点吧,靓女。”Anthony说道,两指从她领口夹出那张纸片,然后坦然地少少翻开她的裙摆,没让那故意露出大腿的短布料真的展示出内裤,算是留全了她的体面。


伴随着全班男生的嘘声,他淡然地走回了讲台上,随手把那些纸条一丢,又继续望着窗外,叩叩地轻轻敲着笔。


下面传了来小声的交谈和低低的笑。Anthony知道这些后生仔会怎么说他——性无能,假正经,也许还有更难听。可他着实懒得管了。


他不喜欢现在的这份工作。尽管他已经做了整整八年。


越是做事,就越是感到力不从心,感到深深的倦怠。他望着下面埋头写字的黑色的脑袋顶们,总有一天也变成同自己一样的无聊的中年人。


就像阿珍,没有老豆,阿妈是个舞女,于是也过早地染上了风尘的芬芳。每每看到她,Anthony总是会惊恐自己是否也带着母亲那种歇斯底里的癫狂气质。


把一沓字迹潦草的纸张丢到桌上,Anthony倒在自己的椅子里面,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叫抽空了。


隔着两桌的王老师颤颤巍巍地朝他打了个招呼,像往常那样大嗓门地说“年轻人仲係要有点朝气哦!”他是位真的热爱教育的老人,Anthony敬佩他,却难以真的像他那样热情。


他叹了口气,伸手去拉抽屉——却发现平日总是紧紧锁着的第二个抽屉被拉开了一个小缝。


他心里轻轻咯噔一声,有种不好的预感慢慢浮了上来。


打开那抽屉,果真预感成真了。


里面没有别的,只一本半旧的娱乐杂志,尽管主人精心保护,可随着岁月流逝,边角还是不可避免地发黄卷边了。而现在,它的封面不知被谁匆忙地撕去了,留下了坑坑洼洼的白色毛边。


Anthony怔愣了很久。他以为自己会勃然大怒,或是出离悲伤,可事实是他只觉得少少悲哀罢了,更多的只是那如影随形的疲倦。


“王Sir,你知不知边个来过我桌前?”他扬声问。


“你桌前……?”王老师思索了半天、才慢慢说道,“阿珍吧,除咗那个姑娘仔今日冇人嚟过了。”


Anthony道了谢,又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他知道阿珍对他有些想法,她太年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他不一样,三十多岁的人不得不开始变得市侩和圆滑了,他想得多,也被自己想的拖入泥沼。


而这本杂志……他在心底叹气,怜惜地摸索过卷起的页边。


那是79年的夏天。


他长了张鬼佬的脸,却又不是什么洋少爷,本人也不是擅长交际的,于是就成了半大孩子发泄恶意的对象。他曾经被罚脱光了在班级前面罚站,大他两级的学姐带或不带恶意地远远指指点点着,嬉笑着,构成了少年人懵懂而可怕的恶意。


他不止一次想到死。他曾经故意顺着人烟稀少的公路行走,幻想飙车的暴走族把他撞倒在路中间,红的血流出来,渗进沥青路,也变作了黑的。


可是他并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只是收获了尖锐的鸣笛和司机的谩骂。


那天晚上Anthony和阿婆吵了一架,他给古惑仔勒索,偷拿家里的钱去作“保护费”,最终愤怒和沮丧一起涌上心头,搅得他心中一片悲凉。他挨了一顿鸡毛掸子,最终夺门而出。


他跑到码头上,对着海水扔石子,捡起不知道哪个丢在那里的一本杂志,卷起来作声筒冲着大海喊道:“做乜要生我出来啊——”


发泄一通,他脱力般的蹲下来,气喘吁吁地把杂志盖到脸上。


夜幕下黑色的海水拍打着水岸,发出规律的潮声,仿佛是在呼唤他——他站起来,深深凝望着黑暗。再迈出一步,就可以解脱了——


“咦?你都几有品味喔。”这时候一个笑嘻嘻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吓得Anthony差点一个踉跄跌进水里。


他转头一看——


一个戴着贝雷帽、戴着一副墨镜的男人笑嘻嘻地正看着他。


“哎呀,见我太激动了乜?”他抽出Anthony手里攥着的杂志,龙飞凤舞地签了个名,沾沾自喜地自顾自说道,“呢个签名我练咗几久喔。”递回给了Anthony。


后者没接,狐疑地看着面前这个形迹可疑的家伙:“你係邊個?”


“我係Francis嚟的嘛。”他摘掉了墨镜,挂在衣领上,指着杂志封面上剧组最后面只露了小半张脸的一个人说道。“你睇,呢个就係我了。”


Anthony夺回杂志盯着看了半天才确认这张脸,没好气地说道:“痴线啊你!十八线小配角也好意思扮明星?你以为你係周润发啊?”


“我总会红的嘛。”Francis也没生气,眼睛在夜空下显得亮晶晶的,含着几分笑意,不知不觉就让Anthony平静了一些,仿佛是被他感染了。“到时候呢本杂志可就价值连城了喔。”


“那等你红咗再话吧。”Anthony坐回码头地上,背对着Francis。


“点乜,有心事啊?”Francis自来熟似的也坐下来,揽着Anthony的肩。


“冇关你事。”Anthony把头转过去,不想理他。


“哎呀我都给你签名了呢。”Francis不解风情地继续凑上来,就是不想让他好好伤春悲秋。“冇事的啦,我考艺员班都考咗三次的嘛。”


不知怎地,事情就发展成了Francis要请Anthony看电影。两个人钻进黑黢黢的夜半影院,在一堆三级片中间找到了Francis演的那部。电影里的女孩子们恣意着消费自己的青春,玩弄爱情也玩弄男人,最终不过玩弄了自己。


Francis镜头并不多,一出现在昏暗的银幕上,他就使劲摇Anthony的胳膊,一场下来Anthony左臂上教他掐出了好几个黑印。


甫一散场,灯亮起来Francis就又戴回了自己的帽子和墨镜。Anthony嘲讽他:“边个认的出你啊,大明星?”


“不一样的嘛,我为我红之后做预备啰。”他理直气壮地回道。


他们在大排档饮到半醉,大笑着从暴走族出没的山路疯跑下去,跌跌撞撞揪着彼此的外套站起来。


“我是鬼佬的崽啊,同他们处不得的。”Anthony就着酒意吐露心声,他从不知道自己会同一个陌生人讲这么多的。


“喔,你是混血啊。”Francis瞪着迷茫的醉眼凑到他脸前面一阵猛瞧,然后嘿嘿地笑了,“都几靓喔……那不几好?你去学个英文将来教书,他们一定话你讲得地道喔,能赚几多啊。”


第二天Anthony在山脚下的草丛里醒来,外套被露水弄得湿乎乎的,黏在身上怪不舒服。他皱着眉,宿醉之后的头痛让他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昨夜的一切更像是一场绮丽的梦境。


他揉着额头站起来,怀里的那本杂志跌落在地上。


Anthony弯腰去捡,封面上龙飞凤舞地签着“Francis”。


尚且没来得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他痴痴走回家楼下,被迎面跑来的母亲给了两耳光。女人尖锐的斥责带着哭泣闯进他耳朵:“……你长本事了係吧!偷钱唔算还离家出走!你不如像你嗰死鬼佬老豆一样莫返嚟了……”


她找了儿子一夜,于是将那些惶恐不安一股脑地宣泄在青年人身上,伏在Anthony肩上嚎啕大哭。


Anthony拍着母亲的肩,眼神空茫地落在视线的尽头。


没用太久Anthony就在电视上见到Francis,偶尔他也买便宜的深夜戏票进戏院看看F的烂片。


起初只是无意,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注视他太久。架子上堆满了Francis的电影碟片,抽屉里也净是他做封面的杂志。就连剪报也攒了厚厚一本。


Francis当真如他当初的豪言壮语,成了位实打实的巨星红人。


而Anthony也真如他随口说的那样,读完大学做了个英文教师。


他望着被撕掉封面的杂志,这是他注视着Francis的第十三年。


“阿Sir,你找我啊?”女孩子清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阿珍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扯着书包带子故意装出忐忑又不乐意的样子,可是眼底几分雀跃泄露了她的真实心情。


“坐啊。”Anthony例行地客套。他要怎么问呢?是不是你偷了我的杂志?他想他讲不出口。


阿珍没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她施施然绕过桌子,带起一阵香风,然后斜坐在了Anthony面前的办公桌上。剪短的裙子微微翘起,露出了大腿袜的边缘。


“阿Sir,call我嚟呢度做乜呀?”她装糊涂故意引诱着,涂着颜色鲜艳唇膏的嘴唇不怀好意地勾起。


Anthony不自在地稍稍往后拉了拉椅子,又顿了顿,才俗套地开场道:“阿珍,你係个好女孩。”


阿珍嗤笑了一声,Anthony注意她两个手指轻轻捻了捻——这是有烟瘾的人常做的动作。“阿Sir,你讲这言,我自己都不信的。”她身体前倾,离得更紧一些,“我已经长大咗,我知自己係做乜。”


话锋一转,她又变得楚楚可怜起来:“阿Sir,你唔会也像其他人咁,觉得我老母係鸡,所以我也一定係个婊子吧……”她边解开水手服的领结,边迫近了Anthony。


Anthony惶恐地站起来,可阿珍却贴了上来,女孩柔软的胸部蹭在他西装领口,微闭起眼睛索吻。他滑稽地被一个不及他肩膀高的女孩逼迫着撞到了百叶窗扇上,发出了格拉格拉的噪音。


女孩身上的香味未经过太多雕饰,仍然是清新甜美的,发端香波的花香气扑进Anthony鼻子里,却让他难以言喻地觉得恶心。


为什么我非要忍受这些呢。他恍惚地想着,他像是被困住的野兽,在笼子里来回打转,却找不出什么出路。


当女孩试探着想要拉开他的裤链时,他终于发力把她一把推了开来。阿珍一时没能稳住身体,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腰撞上了桌沿。


Anthony有几分气息不稳,喘息着,紧蹙着眉头锐利地盯着阿珍。他亲眼见到少女脸上的狂热慢慢地冷却了下来,那些迷恋或是爱情剥离开来,露出了凉薄的嘲讽。


女孩的手有些许颤抖,伸进背包里摸出了化妆盒,从里面取出了一支女士香烟。她四下望了望,Anthony桌上连支火机也冇,于是她站起来从某个同事那里借了个火。


“您知我点解中意您?”她忽然换了敬语,可不尊敬的态度是掩饰不了的。


Anthony摇头,此刻在自己的学生前面竟然是有几分狼狈的。


“您今年该有三十几岁了吧。”阿珍没直接作答,反而这么问,等到Anthony报出31之后,才继续说道:“可您总有些唔合时宜的天真。点解一个中年人却能活得咁真挚呢?呢就係我一直想知嘅。”阿珍吸了口烟,吐出青蓝色的烟雾,“您知道,注视一个人太久,就係爱情了。”


“爱情?乜係爱情?我唔确定乜是爱情,我只晓得好感罢了。爱情就和风景係一样的,睇过了就一定要拥有乜?”


阿珍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的眼神几乎是怜悯的,关于爱情,女孩子似乎总是敏锐得多。


“您真係唔知乜?”她锐利地提问,从包里摸出一张撕下的皱纸,正是Anthony不翼而飞的杂志封面。“Francis——这么vintage的杂志,一定几贵重喔。真想不到,阿Sir您咁嘅人,居然也会追星。”


“留着升值的嘛,你也话贵重啰。”Anthony企图负隅顽抗,说着违心的话,只眼角悄悄瞥向那张签着名字的纸。


阿珍笑了,不理会他的言不由衷。少女脚步轻快地走到窗前,拉起百叶窗来。


“您係唔係劝我莫中意您啊。”她笑得甜美又恶意,让Anthony不由得蹙眉蹙的更紧。他想劝她,却发现自己的语言贫瘠又干瘪,打动不了一个站在悬崖边的人。


“阿珍,你听我话……”


少女没理会他说什么,葱白的手指轻快地翻飞几下,就把那张撕得不甚整齐的海报折成了一架纸飞机。


“那就係啰。”她踮着脚,用力把纸飞机朝窗外掷出去,“我也劝您放弃吧。”她笑道,几乎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地,笑出泪来。


Anthony冲到窗边,只是看到那架晃晃悠悠的纸飞机飞远了,不知落到哪里去。


他恍然想起有人说过这么一段话:“人生就好似等巴士,有人会因为总係等唔到车就唔等了,但我相信巴士虽然慢,但肯定会车我到目的地。”


Anthony觉得自己像个消极地等着车的人,直到有一天有人来把站牌连根拔起,而他迷茫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往哪里。


“你做乜啊!”他转过身来,想斥责阿珍。


阿珍提起了自己的包,像来时那样高高扬着下巴,依旧高傲地出去了。


Anthony慢慢地坐下来。


他也许真的注视一个人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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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应该是一个中篇的part1,但是因为过于ooc而且我不知道为啥自己圆回来了所以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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