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ius

妖兽相对论（01）

-赌神3|妖兽都市|军鸡的crossover。

-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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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傲从公司回去的时候看到街角的阴影里面有一团什么东西。

他大抵是不想回去的。他厌恶看到靳能那张虚伪的老脸。可他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在九龙转到天光，也一样无处可去，只好还是往那个勉强称为“家”的地方返去。

他不是有那么多过剩的好奇心的人，可是他现在宁愿找点事做。

结果他想他还是后悔了。

与其说是尸体，不如说它是一块腥臭的肉块，到处是黑乎乎的血，泛着恶心的腥味。高傲有些抵触地后退了一步——他是有些洁癖的，白西装也要一尘不染才行，尤其是后来也算是有了些地位后，这毛病更是严重起来。

他转身想走，却听到那堆肉块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喂……”沦落到这个地步的肉块还是恶声恶气的，“小子，把我带回去。”

高傲吓了一跳。他是隐约有听说过妖兽之类的都市传闻的，可从来也没当成一回事，当作乐子听过就算。可没想到有一天真能见到都市怪闻。

那个怪物从血泊中转过半张脸——长得很是俊俏，大约能哄骗得了好多小姑娘。

仔细看看地上那些碎肉，有许多甚至是线状的细条，或是像什么海怪一样的触手。高傲心里有点泛怵——恶心和畏惧兼半，但面上是万万不会表露出来的，冷笑着问道：“点解我要帮一团乌糟糟的烂肉？我惊弄脏自己的手啊。”

“你——”怪物有些被激怒了，脖子上的青筋都有些迸出来，但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又慢慢冷静下来。“你要乜嘢都得——”他说，“我能做的只会比你想的多。”

高傲是个心防很重的人，才不会被这种空口白话的说辞打动。可是他忽然有点乐见这家伙想做些什么了。搞坏他也不紧要，搞坏这个世界都不紧要，反正也没有人会在乎他。

鬼众道却误解了他的沉默，继续诱惑道：“你都唔知吧？你都係有半妖兽的血的——你救我，我都帮得到你啊。”

这说辞倒是新鲜。高傲还不知道自己过了20几年却忽然被开除了人类籍贯。

他并不在乎这是不是这个肉块找的什么托辞。皮鞋踩到血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地皱起了眉。

高进进门的时候撞上了阿龙，让他有几分意外。做贼心虚地把手里那个巨大的黑色垃圾袋掉在了地上。

“你点解这么迟？”他皱着眉率先质问道。

“冇嘢——无关你事。”阿龙看上去很累，骤雨把他满身搞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不像高傲，见到下雨就躲进百货公司，逛到雨停才出来。

说着，他推开高傲，低着头径直进了门，宛若平时那样却低了几度气压地阖上了自己房间的门。

高傲有点委屈，咬着下唇在那里兀自想着自己的事。直到鬼众道不耐烦地动了动，袋子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高傲才回过神来，踹了一脚：“搞乜啊，烂肉。我把你丢到垃圾堆去喔。”

把那个垃圾袋放在门口，高傲先跑到洗手间用力把一双手搓洗了好多遍，然后又换过衫才觉得窒息的脏感消失了少少。

他犹豫了一下，翻出了一个从前不用的旧衣袋，闭着眼睛把那团恶心的肉块放了进去，只露出鬼众道的帅脸，然后把拉绳在他脖子的地方系紧。完成了这些他才松了一口气似的，直冲进浴室去冲凉，根本不理会现在毫无反抗能力的大妖兽直跳的青筋和仇恨的眼神。

幸好在鬼众道的耐心完全消失、决定和这个该死的半妖同归于尽之前，高傲揉着还滴水的长发、赤裸着上半身从浴室出来了。

“依家点做？就放你在呢度？”他问。

“……”鬼众道闭起眼睛，深呼吸了好几次压抑自己的怒火，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句：“……电力，我需要电力。”

高傲眨了眨眼睛，把电话的充电线插在了他脖子上。

“省着点用喔，跳闸的话会被发现的。”他“好心”提醒，探手关上了床头的台灯。

一片黑暗中，鬼众道磨着牙在心里发誓：等自己复原之后，一定要让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付出代价。

“……喂，脏东西，你想的声音太大了，好吵。”高傲睁开一只眼睛，灰蓝色的眼珠带着嗔怪地看着鬼道众。

于是鬼道众在心里骂得更大声了。

而同一间屋子里的另一个房间里，阿龙把自己摊在了床上。这一晚幻姬终于还是跟着另一个男人走了，他亲手把心爱的女人推开——不免感觉有许多苦楚，就连一贯温柔好人的面具也懒得戴上了。

他呈大字形地把自己展开，望着天花板叹气——

不知怎的，他人缘是好，可招来的净是些烂桃花。要么是幻姬这样不能触碰的妖女，要么就干脆是男性——就比如隔壁房间的高傲。

要是阿龙说自己对师兄的暗恋一无所知，那就太过虚伪了。可他自觉实在对男人没有兴趣，这也不是什么能勉强的事情。

只是高傲从来没提过，他也不好明言什么，倒显得是他在自作多情了。幸好高傲是个别扭而高傲的人——阿龙揣着明白装糊涂，混过一日算一日罢了。

他闭上眼睛，尽快催自己进入睡眠。只是想想鬼众道死后混乱的局面，他就觉得根本不想醒来面对明天的世界。开了太多次枪的右手虎口被后坐力震得隐隐作痛，可明天却也许还要射出更多的子弹。

激烈战斗后的肾上腺素也还没有完全褪去，闭上眼睛眼前全是乱闪的火花和枪的光点。

他不知道，他以为已经被消灭了的妖兽，臭名昭著的鬼众道，就隐藏在一墙之隔的房间中，插着一根细细的电线，像什么装饰夜灯一样，蓝色的触肢在黑暗中发着微微的光。

前一天晚上没能睡好的结果就是第二天的神思不属。

情况似乎比阿龙预想的还要糟糕一些。尽管他很了解这些群龙无首的妖兽也许有许多都是本性善良的，可是在一片混乱之中他也不得不格杀勿论。

这让他本来就不怎么明朗的心情更是down到谷底。

“喂——阿龙——小心啊！”阿郢还躺在医院，新派来和他搭档的是个眼镜仔，恐慌的声音从他斜后方传来。

这么喊根本没用吧——阿龙心里慢半拍想着，动作跟不上脑子地，眼睁睁看着狰狞笑着的怪物把利刃形状的肢体兜头劈下来。

阿龙反射下只来得及闭起眼睛半退一步——

却没预想中的疼痛降临。

“贵国警员的质素真的越来越差劲了啊。”一个声音这么说，也许是嘲讽，但更多是不带感情色彩的陈述。这人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僵硬，词句不大熟练似的，但音色却是柔软的。

“阿龙！你愣住做乜嘢啊——？”上司加山的声音紧接着传来，阿龙睁开眼睛，看到他匆忙地跑过来，厉声责问。“你知唔知你差点冇咗命喈？”

“对、对唔起……”阿龙惊魂未定，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转头看向救了他一命的男人——

“哦，我来介绍下，呢位係黑川先生，日本分部的精英，係来香港寻他細佬的……”加山介绍道。

黑川正把日本刀上面沾到的血迹甩到了地上，形成一个黑色的溅射弧。那头妖兽的残肢陈尸在他身侧，光刃形的那一块就比黑川还高一点，衬托得他好像也不怎么高挑。

他正垂敛着眼帘，在脸颊上留下浅色的阴影。这是张阿龙很熟悉的脸——只是面部的线条更加锋利些罢了。他穿着红色的衬衫，挽起了黑色西装的袖子，领口敞开，看起来有种令人窒息的危险的艳丽。

阿龙瞳孔收缩了一瞬，心脏或许是因为刚刚的惊险而砰砰跳得过速。

“真係多谢噻了，黑川先生……”加山还在继续同黑川道谢，但后者只是微微颔首，没回答些什么，似乎压根没把这当成什么值得收到感谢的事。

“我呢次係为找我孪生細佬嚟咗香港，”黑川说，“顺道协助你你哋应付元大宗集团覆灭后的局面。”他锋利的眼神同阿龙对视，“所以如果见过同我长得几似嘅人，就call我吧。”

阿龙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后颈发麻，翕动了几下嘴唇，却什么都没说，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好啊。”他转而这么说，接过了黑川递来的名片。

回去的路上他显得心事重重，把那张薄薄的卡片捏在手里翻来覆去。

“唉，有黑川先生帮手，呢边的情况都好咗好多。”加山先生，“虽然呢样讲唔道德，但仲係希望他晚点寻到他細佬。”

“希望係吧。”阿龙回答，就当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TBC————